我曾经在长城上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画家画鹰。在北方特有的那种干燥湛蓝的天空下,苍劲古朴的 长城默默地蜿蜒于群山之上。画家在一块白布上泼墨挥毫。长城上的风扬起老人的白发。鼓动每一个人的衣襟。他展开那面墨汁未干的鹰旗。雄鹰起伏振翅,直欲破空而上。
阳光照在大地上,也照在猎猎作响的鹰旗上。一瞬间,我忽然感觉到一种热血冲破冰层的眩晕,一种沉淀压抑已久的力量的猛烈爆发:天空、阳光、长城、老人、长风、鹰。
那不是我第一次见到鹰,却是我第一次为鹰震撼。
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峭壁上看到了鹰的巢穴。那只是一个粗陋的石 坑随便地搭上几根粗树枝,其余一无所有。它深深 地印在我的脑海里。后来我看到南方一种色彩艳丽的织鸟精致而温暖安全的巢时,我想到了北方的鹰。不知为什么,我总觉得鹰的身上有一种冷峻而直入人心的力量。我明白鹰不需要巢穴。它从不躲避风雨。它是天地间飞翔的精灵,高傲、敏锐、凶猛、无畏,永不留恋巢穴的温暖与安乐。
我带一身风尘回到家乡,听说公园里来了个动物展览团。我想起了鹰,于是我去了。